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抹不去的眼泪

第十二章 青岛李村街头

在泌阳人民医院的那些日子,辛酿和未婚妻王娅每天陪着母亲去打点滴、做按摩、物理治疗……。王娅一日三餐都是先给辛酿的母亲喂过饭,自己才去吃。辛酿每次看到王娅喂母亲吃饭时,总是连哄带骗地让母亲咽下一勺勺面粥,有时母亲会突然一推,一碗面汤会洒在王娅身上,亲爱的娅妹就会出去重新端一碗,继续喂母亲吃。

辛酿母亲大小便失禁,每天要换洗很多次衣服。看着娅妹每天给母亲换洗衣服,那份默默承受与付出让辛酿倍感愧疚。自己拿什么回报娅妹这份孝心?只有用一生去呵护自己的娅妹。

母亲的失忆让辛酿特别痛心。每天看到母亲无神的双眼、毫无表情面容,辛酿总会在心里默默为母亲祈祷,希望母亲找回记忆,认出自己的儿子。如今儿子已经长大,也给您找到了一位聪明、孝顺、漂亮的儿媳,您却躺在病床上,忘记了自己是谁。辛酿守候母亲的目光满是期盼,期盼母亲能拉一下自己和娅妹的手。

每天晚上王娅总会给辛酿的母亲做按摩,希望辛酿母亲能找回知觉,有时候累了,就伏在病床前沉沉入睡。

辛酿看着王娅日渐消瘦,心里特别难受,是心疼,是亏欠,自己也说不清。

在医院的第十天,辛酿和王娅去给母亲做了个磁共振检查。看着回到病床上的母亲在熟睡,心烦的辛酿,拿出手机打发时间。翻看手机通讯录时,看到了一个名字~随哥,那些年的那些事浮现在眼前。

辛酿不能忘记自己和随哥一起参加全县数学竞赛、初中时一起住、一起上课、一起交流心事……。随哥是一个有梦想、并对梦想执著的人。后来随哥大学毕业后,在泌阳工作,可辛酿的梦却因结交一些另类朋友,而过早破碎。毕业分手那天,当辛酿看到随哥看自己的眼神~不舍中夹杂着失望,辛酿的心中有种自卑,这种自卑让辛酿多年以来,一直无颜面对随哥。

此时的辛酿多想找一个朋友聊聊心,放松一下思想压力,看到随哥的电话,就拨通了……

当随哥接通电话后,意外中流露惊喜、转瞬全是热情,这种热情让辛酿感动。

当辛酿在医院门口看到匆匆赶来的随哥,两双手握在一起时,两个人都流泪了。二十年没见面的校友,品味着那种不变的至真至纯。无历经历多少沧桑,即使变了容颜,也改变不了彼此心中那种牵挂。

随哥的一句:“伯母生病住院,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?你知道我在泌阳,不告诉我、是不是把我当外人了?”让辛酿倍加感动、眼泪如雨。

遇见不论早晚,真心才能相伴;朋友不论远近,懂得才有温暖;轰轰烈烈的,未必是真心;默默无声的,未必是无心,把一切交给时间,总会有答案。

随哥来医院看望辛酿母亲的病情,那份真诚让辛酿找回灵魂深处那份感动,随哥的话语让辛酿感触到真正的友情是用心滋润的,辛酿的惆怅沐浴在友情阳光下,逐渐找回挑战生活的信心。

经过辛酿和王娅的贴心陪护、细心按摩、理疗,终于唤醒了辛酿母亲的知觉,病情慢慢好转。

在泌阳人民医院住院一个多月后,辛酿的母亲终于能拄着拐杖下地。辛酿和王娅抱在一起,激动地流下了眼泪。

辛酿的母亲出院回家疗养后,一个电话让辛酿踏上了远行的征程。

多年未见的一个朋友告诉辛酿:“青岛济丰纸箱厂招业务员,待遇优厚。”出于对青岛这个美丽海边城市的向往,也是为了生活,辛酿带着王娅去了青岛。

当辛酿来到济丰公司时,得到的消息是业务员已经招到。无耐下,辛酿和王娅加入了找工作的人流。王娅以前做过品检,很快进了位于城阳区夏庄的一个日企。辛酿因没有文凭、没有技术、所谓的能力也找不到认可的地方。现实的残酷让辛酿煎熬在自卑中,感觉到自己离开广东那个环境、那个人际圈,自己什么都不是。但从来不认输的辛酿,暗下决心,一定要在这个城市找到认可自己能力的地方。

自尊心太强让辛酿躲着王娅,他不想自己的狼狈让自己心爱的人看到。

一个人流落在青岛城阳的街头半个月,始终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一隅。

青岛的盛夏,有点炎热。找了一天工作,没有一点收获,饥渴难耐的辛酿,摸摸自己的口袋~分文没有。这个时候,辛酿更不愿意去打扰自己的娅妹,他不想破坏自己在王娅心中的所谓美好形像!

辛酿一个人躺在李村公园一个花池旁,承受着饥渴的折磨,看着身边走过的一个个匆匆的身影,他们没有住足,只有回头歧视的一望。

夜幕下的青岛更加迷人。辛酿躺在那里,看着路人吃着水果、冰淇淋,辛酿干枯的喉咙痛苦地咽着口水。饥渴加疲惫,辛酿昏昏欲睡,迷糊中听到一个声音叫自己:“酿,是酿吗?”

辛酿睁开双眼,看见面前站着一个乞丐。乞丐看到辛酿睁眼,忙说:“是辛酿吧!我是你的老同学林源,你不认识了?”

老同学林源?辛酿睁大眼晴看着面前的人,并飞速在记忆中寻找着……

林源?辛酿在尘封的记忆中定格了这个名字,记忆中的林源,曾是班里的学习委员、品学兼优、而且善长写作。那时他的文章就经常被周口电台“爱的小屋”、河南电台“漫涉人生”播出。

而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头发蓬乱、浑身脏污的乞讨者,辛酿不感相信自己耳朵里听到的“林源”,就是面前这位。辛酿的目光搜寻着面前这位乞讨者,终于在乞讨者脏乱的容颜上找到记忆中的影子,这就是自己的老同学~林源。

辛酿的一句“林源哥”,让两个二十年未逢面的老同学,在异乡的街头相拥而泣。是相逢的惊喜?还是对生活的悲哀?他们自己也说不清。

那晚林源用乞讨来钱买了些酒菜,两个老同学在青岛李村公园的石阶上,诉说毕业后的牵挂与无耐。林源向辛酿讲了自己踏入社会的酸甜苦辣……

毕业后的林源,怀着美好梦想去了广东。那时的广东,一个没有文凭、没有技术、没有工作经验的男孩子要想进厂找份工作很难很难。处处碰璧的林源,真正感触到广东不是天堂,后来在辗转找工作中又丢失行李和钱物,广东对林源来说就是地狱。没有了行李和钱物,林源丧失了继续找工作的勇气与信心。林源为了温饱,不得己走上了乞讨的路,自尊心要强的林源也曾想过回家,可他怕面对家乡的父老乡亲、怕被人说这小子不成器,就这样无耐地行走在乞讨路上。2008年青岛奥帆赛期间,林源漂泊到青岛……

听了林源的经历,辛酿特别心酸。是同情、是悲哀自己也说不清。他们聊了很多很多,有欢悦、也有眼泪。

不知不觉夜已深。酒精的作用,让辛酿很快进入了梦乡。梦里全是自己与林源同窗时的点点滴滴。熟睡的辛酿,嘴角绽放着甜蜜的微笑。

一觉醒来,辛酿寻找林源。辛酿叫着、寻看着,可是林源的影子早已不在。突然辛酿发现自己身子下放着一个破旧的小口袋,小口袋下面压着一封信、辛酿打开了信:

“酿你好:对不起!哥走了。哥无颜面对你们这些老同学,因为哥混的狼狈,至今没有找到生活的方向。昨天看到你的瞬间,哥感触到你遇到了哥曾经遇到的难处。辛酿,别放弃自己的梦想,坚持下来,梦总会实现。哥把这几年乞讨的钱留给你,希望能帮你一路前行……”

辛酿打开了小口袋,发现里面装的全是五角、一元、五元的零钞。辛酿顿时泪奔……

太阳出来了,辛酿站起身、擦干眼泪、迎着朝霞迈步前行走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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